文轩翰墨

天下有道,以道殉身;天下无道,以身殉道。

名学外传(四)盗圣【名侦探学院/全员向】

*沙雕武侠

*本章有山花(偏魏白,不喜勿入)

*求评论QAQ


       白花花的天光被一把把洒进院子里,晃走依依不舍的清梦。客栈尚未开门,厢房中的客人们也大半在休息。

       院子边上的大树旁,郭文韬一把捂住石凯的嘴:“你这一吊嗓子,整个客栈的人都得被你吵醒了。”石凯闻言,只能放弃练功的打算,悻悻地往院子角落走。正走过周峻纬那儿,就听见身边“嘭”的一声响,他连忙闪身躲过,回头看去,只见肉花飞溅,纷纷落下,好似一场花雨。

       周峻纬抽出盘子跳起来接,快出残影地转了几圈之后,稳稳落在了地上,方才的肉沫已安然无恙地待在了盘子上,一块都没有漏下。周峻纬擦擦额上的汗,不好意思地笑笑:“刚刚没控制好力度。”

       蒲熠星边压腿边嘲讽道:“堂堂周家少主,拿块肉来劈都劈不好,丢死人啦。”齐思钧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从梅花桩上向蒲熠星的方向跳了几步:“你可看好了,我们老周盖在肉上那张纸一点都没破。不像你家郭文韬,练个剑树叶都要被他砍没了。”某位被波及的无辜家属无辜地回过头,苦笑了两声,看向另一位家属:“这肉怎么办?”“炸丸子吧。我再劈块骨头,中午做个骨头汤。”周大厨在筐子里挑挑拣拣,又拎出一块肉来。

       唐九洲边捣鼓手里正在研制的削皮刀,边听哥哥们拌嘴。他撑住下巴,环顾四周,看到自家掌柜练功,不禁啧啧称奇。蒲熠星右腿搭在杆上,两条腿几乎绷成了一条直线,整个身体也贴了上去。像唐九洲这种“钢筋铁骨”,自然只能望洋兴叹:“阿蒲身体好软哦。”郭文韬十分赞同:“是啊,他骨头可软了,还能压得更开呢。”语气之意味不明让唐九洲心中挂满了问号,自己刚刚不是在正常地发表感慨吗,怎么还会得到这种回答?

       旁边捣药的邵明明“咦”了一声:“郭文韬长得这么单纯,内心这么狂野,真是人不可貌相啊。”蒲熠星并没有理会这一切。他下巴搁在膝盖上,眼帘微阖,看上去快要睡着了。“掌柜的怎么这么困?”唐九洲歪歪头,眼里写满好奇。齐思钧乐呵呵地跳到周峻纬身边:“别问,问就是身子太软。”小铁匠“哦”地一声捂住耳朵:“我还小,我怎么能听这些!”“哟,多可怜的小白兔呀。”邵明明放下石舂,“说得像你没开过荤似的。”

       几个吃过见过的哥哥迅速抓住了明明话中的重点,爆发出了如同看到自家儿子长大了的惊叹。周峻纬和齐思钧反应尤为激烈,紧紧地抓住对方的手:“九洲出息了,出息了!”蒲熠星和郭文韬也异口同声道:“可以啊唐九洲!”只有年纪又小又没开过荤的石凯弟弟深深地感受到了独身人士的悲凉。

       蒲熠星看看正在捣药的邵明明,顺口问了一句:“明明,你那药材从哪来的?”“隔壁郎中家。”邵明明捂着嘴咳嗽了两声,“我昨儿去拿的,往后几天他们都不在家,老王接了个新活,郎中要跟着去。”蒲熠星点点头,心想自家员工真是省心,该占的便宜一个不落,连药材都可以蹭别人家的。郭文韬探出脑袋看了看:“明明,你这是在做什么呀?”

       “断肠散。”邵明明语气平静,没有一丝波澜。空气凝固了片刻,接着,所有人齐刷刷向后退了一步。唐九洲本来反应最快,提着刀就想跑,但被邵明明拽住了腰带,只能在他“和善”的目光中委屈地坐了下来。

       潘潘蒸上糯米糕,围着笼屉转了几圈,心满意足地走出后厨。他蹦蹦哒哒到了后院,衣服上还染着香甜的气味,天已然大亮,潘宥诚拿起自己的扫把,转身面向蒲熠星:“掌柜的,开门营业吧。”蒲熠星在地上站定,理好自己的衣服,点点头道:“开门吧。”


       客栈里人来人往,没有多少人注意到一个黑衣男子的进入。

       潘宥诚正在端菜,石凯也在台上唱歌,所以掌柜的就亲自来接客。“客官是住店还是打尖?”蒲掌柜揣着手凑过来。“住店。”黑衣男子把斗笠摘下,露出俊俏的一张脸。“几个人,几间房,要什么房?”掌柜的把客人引到柜台。“两个人,一间房,要天字房。”客人怀里揣了把刀,冷着个脸打量周围,又打量打量小掌柜。

       “臭小子,以为装不认识我我就不计较你是谁的徒弟了?”黑衣男子不客气地往蒲熠星头上呼了一下,“魏大勋呢?让他把他那房退了住过来。”蒲熠星揉揉自己的脑袋:“魏大侠在楼上。我是我,我师父是我师父,他做的事和我又没有关系。”“小嘴叭叭的,以前也没见你这么能说,当了掌柜长本事了。”黑衣人靠在柜台上,笑得十分张狂。

       来者正是当今盗圣——白敬亭。白敬亭精擅开锁、轻功,梁上君子有的本事他都有。据说这世上没有他解不开的锁,破不开的房间,只不过后来和大勋一起教出来王春彧这个徒弟,到把他自己困住了。白敬亭有这好本事,也不去偷值钱的玩意儿,光去偷稀奇古怪的东西,偶尔还劫富济贫一下,就为图个高兴。他与撒贝宁的恩怨由来已久,主要是因为每回有什么重大盗窃案发生,六扇门与撒贝宁联合办案的,十有八九都不是白敬亭干的。俩人就这样吵吵闹闹,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多年。

       直到十年前那场大劫,白敬亭从宫中偷出了证实谋逆的密信,交给撒贝宁破开了关键信息,又从郭逆知府邸中偷到记载本教总坛和郭逆知所在地的地图,撒白二人合力铲除了逆贼,结下了深厚友谊,俨然已是过命之交。但那件事结束之后,撒贝宁还是该冤枉人冤枉人,白敬亭还是该背锅背锅,两位大侠接着小肚鸡肠、斤斤计较,丝毫没有一笑泯恩仇的气量。


       蒲熠星敲醒正在旁边打盹的齐思钧:“这是盗圣,你不是官府的吗?快来抓人。”齐思钧瞄了一眼,翻个身继续睡:“我早就不是六扇门的了,和我没关系。”蒲熠星努力压下上扬的嘴角,在柜台里寻摸出一张纸来,亮在白敬亭面前。纸上赫然三个大字——通缉令。掌柜的盈盈笑着:“你可是朝廷要犯。”“怎么,这客栈不敢收?”白敬亭抬起下巴,嘴角勾起一抹笑。小掌柜捅捅旁边的账房先生:“收不收?”账房先生抬头看了一眼:“给钱就收。”蒲熠星将通缉令拍在桌上,向白敬亭说道:“只要给钱,我们蓑笠客栈来者不拒。”“好小子,比你师父敞亮。”白敬亭从怀里把银块掏出来,抛给了蒲熠星。

       “白哥你到底偷了啥,能被这样大张旗鼓地追捕?”小蒲凑过去小声问。他白哥得意一笑:“皇帝的日记本。”旁边扫地的潘潘突然开口:“不会是写皇上小时候爬树摔下来的吧?”白敬亭瞪大眼睛看向他:“你怎么知道?他写的还真是这个。”潘宥诚哑然失笑:“猜的。”“偷这东西干嘛?”郭文韬也放下笔凑过来。“最近太平静了。”白敬亭撇撇嘴,“哪儿都太平静了。明儿早上官府大概才会追到这儿,晚上还有空闲,我那时候再和你们细说。”听到官府会追过来,众人齐齐苦笑几声,感叹客栈的多灾多难。

       “等等。”正要跟着潘宥诚上楼的白敬亭被叫住,于是转身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蒲熠星摊开手掌:“骰子。”盗圣边摇头边笑,把衣袖里的骰子放在他手上:“挺厉害啊你。”说着便穿过大堂上了楼,边走台阶手里边展开一把扇子扇风。

       这边厢,账房先生抱着掌柜委屈成了一团:“阿蒲,我的扇子呜呜呜呜呜……”蒲熠星哭笑不得,摸摸郭文韬的头:“好了好了,韬韬,我再给你买一把,哎呀没事的……”


       时间回到五天前。白敬亭抱着皇帝的日记本在宫墙上疾速行走,到了一处偏门时,他飞身跳下,魏大勋早已打晕了门口的侍卫,牵着马过来接应。身后的皇宫中,灯火接连亮起,还传来了一两声“追贼”的呼喊。而方才的两人两骑,早已消失在夜色中。

       “这法子真的可行吗?”白敬亭瞥了一眼身边的魏大勋。“嘿,我给你出主意什么时候错过啊?”魏大勋的东北口音将紧张的气氛破坏得荡然无存。白敬亭翻了个白眼:“把自己说得多能耐似的,偷还不得是我去偷。”魏大勋收起玩笑的语气,压低声音说:“我们这么一来,就算炸不出什么鱼,也能试出点东西来。最近江湖上实在是过于太平了。”过于太平,就算另一种程度上的不太平。

       “我们下一步去哪儿?”白敬亭问道。魏大勋挑起眉毛,抛了个意味不明的眼神给他:“蓑笠客栈。”小白轻笑一声:“好地方。”“撒贝宁会不会怪我们欺负他徒弟?”魏大勋勾起嘴角,脸上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管他的。反正小蒲不会在意这些。”白敬亭一夹马腹,往前又窜了几步。“先找个地方歇息吧,你腰不行,不能骑太久马。”大勋跟上去,:“明日我先出发,到蓑笠客栈把消息放出去。”盗圣点点头:“还有呢?”“还有?”魏大侠皱起眉,又恍然大悟地一拍脑门,“对,帮你买靴子。”


       破庙里,一堆篝火正劈里啪啦地烧着,火光将依偎在一起的两个人的脸映红。“没想到皇帝小时候这么淘。”白敬亭啧啧称奇。“也没想到皇帝的文笔这么特别。”魏大勋脸上肌肉扭动起来。“白花花的糯米糕像雪一样,我抓起一把来,和哥儿打起了雪仗。”两人齐齐读出声,脸上写着不同程度的疑惑。“话说,……”白敬亭往魏大勋身上靠了靠,“你有没有觉得这张纸上有股糯米糕的味儿?”后者沉默片刻,点点头。

       “小白。”白敬亭被戳了一下,回头看去,魏大勋手里正拿着朵干草编成的花。“好丑。”盗圣一脸嫌弃地把花拿过来,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往上扬。他随手把花插在鬓边:“官府的人来了。”“怕啥,再看会儿。”魏大勋抱住白敬亭,把下巴靠在他肩膀上。

       官兵里三层外三层将破庙围住,往里面喊话让他们出来。不消时,里头传来一声:“我们就不出去,有本事你们进来啊。”带头的见识过盗圣的厉害,不敢贸然进去,只得等在外面。过了快半个时辰,众官兵才发觉不对劲,破开大门一看,庙里早已空空荡荡,只剩一堆快要烧完的篝火。


       两日后,魏大勋抵达蓑笠客栈。白敬亭破机关厉害,魏大勋设机关也厉害,装置之繁复精巧江湖上无人能及。所以魏机关师来客栈第一件事,就是跟客栈众人说这几天会进贼,要帮他们换锁。掌柜的一口回绝,并明确表示他们夫夫的情趣客栈不想参与。

       当晚,客栈中放出消息,盗圣白敬亭偷了皇帝的贴身本册,被官府通缉。不出半日,传闻已遍及江湖。

       是夜,一行黑衣人出现在客栈后山。早已埋伏在林子中的魏大勋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却不料,那伙黑衣人只出现了一瞬,就好似收到了什么消息一般,齐齐消失了。魏大勋睁大眼睛,呼吸也顿时凝固。他自信他和小白这里不会出问题,可那伙人又到底是为何离去?

       后山发生的一切也落入了躺在客栈房顶休息的郭文韬眼中。他警惕地观望了一阵,本来觉得没什么大事,正要躺下,却在瞥到一个身影时猛然坐起身。他看见了一个持剑的黑衣女子。


       话说回现在,众人围着魏白二人,边吃火锅边听他们讲完了前因后果。石凯把羊肉捞出来,皱着眉头问:“太平静了?这是什么理由?”白敬亭点点头:“太平静了。这儿是江湖,就不该这么无风无浪的。而且我之前和大勋比试,他跑到一个地方安锁,我去拆锁,赢了太多回,没意思,得找点别的乐子。”魏大勋把丸子夹到白敬亭碗里:“小白,人要诚实。”在座的众人眼睛都要被闪瞎了。

       “那他们来了又走有什么奇怪的?”邵明明边嚼毛肚边问。魏大勋叹了口气,往锅里下了点青菜:“要么干脆销声匿迹,要么像往常一样打过来,这都解释得通。可来了又走,说明他们一定有什么打算。而且,这证明之前的太平全都只是伪装出来的假象。”“那些人是官府的人么?”唐九洲吞下嘴里的东西,瞪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看过来。盗圣舒展开眉头,勾起嘴角,很慢很慢地摇了摇头。一旁郭文韬看着盗圣,陷入了沉思。


       次日清晨,官府带着大队人马将客栈围了个密不透风,小孩儿们看看黑压压的官兵都有点害怕,蒲熠星倒是面色如常,让周峻纬到里面去安抚客人,自己带着齐思钧上去应付他们。官兵中有人认得齐思钧,恭敬地行了个礼。齐思钧慌忙回礼,又把人搀起来:“我已不是六扇门的人了。”“但大人官身仍在,小的们不敢冒犯。”那人低着头,叫人看不清脸上的神色。“官家好端端的,为何要将我这客栈围住?”蒲熠星一双含笑的眼,看得人莫名遍体生寒。

       “蒲掌柜。”带头的拿出一张通缉令,“可见过画像上此人?”齐思钧狐狸似的笑起来:“见过如何,没见过又如何?”“没见过还好说,若是见过不报……便是窝藏朝廷重犯。”那人的声音如同一块冰,不轻不重地砸在了地上。

       “小蒲,不必拦着,让他们进来抓我就是。”客栈二楼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蒲熠星回头看了一眼,笑着让开了路。官兵鱼贯而入,死死守住门口,连只苍蝇都没法飞出去。“哎,搜归搜,别砸我东西啊。”蒲熠星盘着手里的骰子,“韬韬,你跟着他们去。”郭文韬得了命令,放下笔跟随过去。

       官兵在白敬亭二人的房门前守得严严实实,窗子外的空地上有人戒备。白敬亭和魏大勋正在嗑瓜子。“啥时候走?”魏大勋喝了口茶。“等吃完吧,不着急。”盗圣瘫在卧榻上,满脸的不想动弹。盗圣他男人敲敲他的膝盖:“咋走啊?”“你跳窗,我走那条路。”白敬亭把腿搁在人身上。“又得我去跳窗啊?”魏大勋苦笑一声,揉揉自家男人的头发,“得,丢脸事尽我去做。”

       正当官府的人要破门而入时,窗户突然发出“嘭”的一声巨响,等人们回过神来,那个飞出来的身影已经走了很远了。房间门打开之后,本该在那里的盗圣也已不见踪影,只留下几案上一本泛黄的日记,和一幅画着花朵和笑脸的画。


       入夜,几个人围坐在小桌前喝酒。“齐妈,哪儿是江湖啊?”唐九洲醉眼朦胧地靠在桌子上。齐思钧笑笑:“这儿就是江湖啊。”郭文韬夹了颗花生米放进蒲熠星嘴里:“傻孩子,你早就是江湖中人了,还不知道江湖在哪儿?”周峻纬揽住齐思钧,叹了口气:“不,九洲不应该是江湖中人。这儿血雨腥风,刀光剑影的,不适合他。”

       “江湖有什么不好?快意恩仇、潇潇洒洒的,我还想多看几年呢。我好想多看几年啊……”邵明明的声音越来越小,酒气热乎乎地蒸腾着,盖住了他眼底泛起的泪花。“我们这种人,生下来就在江湖。”郭文韬摇摇头,“活着在这里头,死了也在这里头。爱啊恨啊都在这里头,想走也走不掉。”

       “哎,等会,你和蒲熠星咋认识的?”老齐的八卦之心突然被点燃。“我是他师叔。”郭文韬指指怀里的白团子。“我是他师侄。”蒲熠星指指身上的少侠。“详细地说说嘛。”周峻纬往前挪挪,眼里射出两道光芒。

       郭师叔无奈地笑笑:“哎呦,这要从好久以前说起了。那时候你们掌柜的还是个小娃娃……”

评论(6)

热度(197)

  1. 共6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