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轩翰墨

天下有道,以道殉身;天下无道,以身殉道。

名学外传(六)点我就看手撕负心汉[名侦探学院/全员向]

*沙雕武侠

*本章有甜奶,找三石弟弟打了个酱油

*求一键三联

 Ps:来问一下你们的意见,我糖会不会写的太少了

 

蒲熠星吐出一个果核,眯起眼睛向上一弹,树冠中一枚果子应声而落。郭文韬跳起来接住果子,在衣服上蹭蹭,美滋滋地啃起来。早起准备好食材的周峻纬和齐思钧推开厨房门,看见在打拳的石凯、画图纸的唐九洲、练剑的郭文韬——以及躺在椅子上无所事事打果子的掌柜。

“哎哟,你说说你,小孩儿都比你勤奋。”齐思钧捏了一把蒲熠星的脸。蒲熠星瘫在椅子上,四肢扑腾一通:“你敢议论掌柜的?好大的胆子哦!”“官威挺大啊你。”周峻纬也拍拍阿蒲的脸。“哎哎哎,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剑客提着剑气势汹汹地走过来,方才两位“登徒子”知趣地连连退后:“你也别动刀动枪啊。”

“再说了。”蒲熠星伸了个懒腰,“我用得着紧着这么点时间练功吗?”郭文韬转过来对着他笑:“挺狂啊,那你给这帮小孩儿看看你的本事呗。”“对啊,哥,我想看。”唐九洲猛地抬起头。邵明明跟着起哄:“我也想看!”潘宥诚找了个好位置,用扫把支著自己的脑袋,已经摆好了看戏的姿势。

蒲熠星环顾四周,挑起一边眉毛:“行吧,那我去把我的剑拿出来。”说罢转身就进了屋。邵明明好奇地开口问道:“为何阿蒲不能用文韬的剑呢?”唐九洲伸出食指晃晃:“这你就不懂了吧,文韬的剑法沉郁有力,用的剑自然就重;阿蒲的剑法灵活,所以用的剑轻。”周峻纬抬抬下巴:“明明等会看了阿蒲舞剑就能明白了。”

话音刚落,房门“砰”的一声打开,蒲熠星从中飞到院子里的空地上,平白带起一阵旋风。他阖上眼眸,周遭的空气跟着慢慢安静下来。剑在他睁眼的那一瞬迅速划开长空,起势便是石破天惊,丝毫没有由慢入快、循序渐进的过程,节奏快慢甚至称得上毫无章法。然而这其中早已融入了南派以及他自身的规则。蒲熠星一身白衣,衣袂与剑刃翻飞交叠,三分日光四分晨霜尽皆融入剑势之中。他出招看似简单易破,却每一招都出人意料,凡是有一定武功基础的都很难预测到他的动作。简直称得上诡谲怪异。剑影变幻之中,蒲熠星如同天上下凡的谪仙一般,借了副凡胎肉体,将从太虚中盗来的剑法拿出来耍。

周峻纬清朗的声音打破寂静:“知道当年华山派掌门怎么说的吗?”

“剑道五百年之造化,得此一人耳。”

剑仙托生,莫若是也。

齐思钧点点头:“若是循规蹈矩的练武之人,决计抗不过这种招数。”周峻纬看着归剑入鞘的蒲熠星嘿然一笑:“只可惜半路上突然对暗器感了兴趣,转头研究那些个小玩意儿了。”蒲熠星靠在郭文韬怀里:“这有什么不好,我这叫全面发展。”

小孩儿们一个个的都看傻了,两眼放光地问:“这还不算天下第一剑客么?”郭文韬抱着蒲熠星回到椅子上:“习武除了天赋,还要靠勤奋啊。”蒲熠星撇撇嘴:“说的好像我多懒似的。我明明和师兄弟们一样用功的,是你太刻苦了,没日没夜地练。”剑客无奈地笑笑,把人在椅子上摆好:“其实啊,我也不算天下第一剑客。我的武功只能算上乘,还没到最高境界。你们啊,还是见得太少,等你们见到那几位入了化境的掌门人,就知道什么是真正厉害的剑法了。”

齐思钧挂在周峻纬身上调笑道:“郭少侠莫要妄自菲薄呀,这年轻一代里有几个的剑能比得上你?不过说的也是,得带九洲他们去见识见识前辈。”周峻纬打了个哈欠:“到时候武林大会咱们一块儿去嘛。行了,时候不早了,开张吧。”

 

一个身着紫衣扛着大刀的人穿过客栈大堂,也不和店小二打声招呼,就直奔柜台。他站在柜台前看了看,对里面一个提笔记账的青年说:“听说贵客栈有特殊服务?”

正搁里头清点酒坛子的掌柜猛地回头:“特殊服务?”那客人笑盈盈地

点点头。客栈掌柜大为惊诧,转身就想问伙计们他们何时开展了这种项目,没想到账房先生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请问这位先生是需要特殊服务吗?”账房先生露出了礼貌而亲切的笑容。“对。”客人凑近了些,“我就说没找错地方。”

只听那温文尔雅的青年继续说:“一人三百两,现在搞优惠,两人八折,还可以和别人拼单。”隔壁扫地的潘宥诚惊得扫把都掉在了地上。蒲熠星傻站在原地,眼睛里透露出的情绪完成了从不可置信到悲愤交加最后心如死灰的一系列转化:“你……你……”“可要求最后时限,如果因特殊原因目标未能解决,退还一半银两。”郭文韬笑眯眯地拿出纸来推到客人跟前。

“什……什么?解决目标?”蒲熠星眨眨溜圆的大眼睛。“杀人啦,你在想什么?”郭文韬戳戳小掌柜的脑门。客人拿起纸端详起来:“两人搞优惠是吗?”郭文韬点点头:“武功高强者五百两,武功上乘者酌情考虑,武林顶尖高手免谈。还要根据目标身边的安保程度加钱,医药费也要全包。”客人沉吟片刻:“没事,我出得起。”

“请问你要杀的人是?”杀手凑近身体,放低声音,那人勾起一边嘴角,轻轻吐出三个字:“刘昊然。”郭文韬坐回椅子摊开账本提起笔低下头,整套动作一气呵成:“您还是请回吧,我惜命。”

刘昊然是谁?当今上柱国大将军的儿子,一身绝世武功,力能抗鼎,当年独身一人踏平云江寨扫清白家营。也许他剑法上差了郭文韬一截,但若论枪法,谁输谁赢就不一定了。

“一千五百两,杀了他,或者赵六儿。”客人不慌不忙地靠在柜台上。杀手被挑起了兴趣,开始思考这两人的关系:“赵六儿?”客人勾起一抹笑,点点头。郭文韬探出身子:“您得先告诉我您姓什么,事成之后如何联络。”“你们这一行不是不问雇主根底,不问杀人缘由的吗?”客人挑起一边眉毛。“嘿,话是这样说,可我得知道如何联络您啊。这东西嘛,本就是因人而异的。”郭文韬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哎呦,这是真不认识我了。”客人摇摇头,对着专心玩骰子的掌柜轻轻唤了一声:“是大?”蒲熠星当即僵住,艰难地一点点抬起头:“张大侠?”张若昀紧紧握住蒲熠星的手:“是我!”“您别这样叫我,我师父又没有采纳这个名字。”小蒲咬住下唇低声嘟囔。

来者正是大侠张若昀。张若昀此人头脑聪慧,做生意很有一套,手底下有五家当铺三家镖局,坐拥万贯家财,是名副其实的富商。不过他更为人熟知的身份是——一名侠客。张大侠性格豪爽,古道热肠,常为朋友仗义疏财,所以人缘极好。此人又武艺高强,一把大刀耍得风生水起,刀虽不是青龙偃月刀,却还是得了个义薄云天的名声。

“原是燕云豪侠张若昀,失敬失敬。”郭文韬拱手行了个礼。张若昀哈哈大笑:“郭少侠何须多礼,是张某人有求于你们,你们多多担待才是。”掌柜的似是想起了什么,一拍脑门道:“刘昊然近日是不是要迎娶赵六儿。”张若昀点点头,脸色立时阴沉下来。郭文韬瞪大眼睛回头问道:“你怎么知道?”蒲熠星好气又好笑,敲敲爱人的脑袋:“我要连这都不知道,我这消息海的招牌就该让人给砸了。”

“杀他之前,我要你们帮我查清他为何要迎娶赵六儿,然后把罪状摆在他面前,让他死个明白。”张若昀狠狠一锤桌面,旁边的茶壶都被震得弹了起来。他看了看四周:“至于说怎么联络我……这几日我就住你们客栈了。”蒲熠星怯生生地开口问道:“罪状?”“不忠不义,抛妻弃兄之罪。”张若昀丢下一句话,镇得在座众人久久缓不过神。

 

“你这回又要独自行动?”蒲熠星低头问了一句。郭文韬点点头,见掌柜的有些不太对劲,凑过去虚虚环上他的腰:“怎么?不高兴?”蒲熠星推了他一把,扭过头说:“没事,你去吧。”郭文韬看他这样子,知道他心里肯定在埋怨自己成天不着家,就坐下来抬头对上他的眼睛:“我又不会去很久,不要不高兴嘛。”阿蒲瞥了他一眼:“你那张卖身契跟废纸似的,一点用都没有。”

郭文韬叹了口气:“你也知道,做我们这行的,拖家带口不方便。”蒲熠星闻言,立马挣脱他的手背过身去:“不方便那就不要有家好了。”剑客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忙抱住生闷气的小掌柜,把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上,腻腻乎乎地说:“家还是要有的。”剑客的手紧紧搂在腰上,蒲熠星力气没他大,弄不开那双手,只能嘟着个脸不理他。

“我没你活不了。”郭文韬软软的一句话,飘进小家伙的耳朵里,惹得他心尖颤了颤。“我是害怕……”蒲熠星也知道独自行动更好,可他还是免不了会担心。剑客抱着怀里的宝贝晃晃:“那调查就我们一起来吧。”

 

于是寅时一刻,客栈众人就聚集在了大堂处。掌柜敲敲桌子,惊醒几个午睡还未睡醒的:“各位想必都知道我为何要将你们招来此处了吧。”众人齐齐点头。账房先生看这架势,悄悄拉了下掌柜的袖子:“我只是说可以一起调查,不必这么兴师动众,让大伙都来吧?”

“哎哎,干什么呢?开大会还讲小话。”齐思钧一脸坏笑地看着他俩。“就是就是。”周峻纬应和道,“文韬,大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种事情我们怎么会让你自己去呢?”“对啊,文韬,你这是不把我们哥几个当兄弟看啊。”石凯也跟着叫唤。郭文韬苦笑两声,擦了擦头上的汗。

邵明明靠在唐九洲身上:“掌柜的,这赵六儿是何许人,你知道吧?”蒲熠星点点头,他经营客栈多年,对江湖上大大小小各号人物自是了然于心:“赵六儿乃是江南人士,祖上殷实,父亲也是一方巨贾。她父亲身体一向康健,但就在要纳妾的前一日,不知怎的,突发急病,竟就这样去了。没过多久,那未过门的小妾和她腹中的孩子也一并没了。生父死了,这赵六儿也不难过,带着万贯家财彻底离开了老家,拿钱做起了风月生意。”

蒲熠星停下来喝口水润润嗓子,众人都屏息凝神,大气也不敢出,就等他继续讲下去。“这赵六儿的名声很不好,据说喜欢玩弄英俊男子的感情,装做无知少女谋财害命。有人被骗得家财散尽,只能流落街头,还有人不知被她怎么了,竟去跳了河。她玩够了要不远走高飞改名换姓,要么……”蒲熠星停了片刻,吊足众人胃口,再接着往下讲。

“将人杀掉。”众人一齐“咦”了一声。“早年间犯下了不少命案,但官府一直苦于没有证据,所以没法把她抓起来。不过这些年她就很少这样做了。我说的这些,可都是绝密的消息,知道的人少之又少。”掌柜的得意地扬起眉毛。“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唐九洲凑过来问。“我这儿是哪儿啊?”蒲熠星敲敲桌子,“蓑笠客栈,整个江湖消息最多的地方。”

“五日前,刘昊然要与赵六儿定婚的消息突然被传出来,一般来说传到这儿的时间应该不出一天。”蒲熠星把扇子抵在下巴上。“所以就是当天放出的消息。”郭文韬补充道。周峻纬突然开口:“刘大将军的儿子,要娶一个开青楼的商贾之女,将军府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齐思钧点点头:“是很奇怪。刘将军为人正派严谨,断不会容忍这种事。”

“你们还记得张大侠早上那句话吗?”蒲熠星意味深长地笑笑,“抛妻,所以他原先是有‘夫人’的,而且我看那‘夫人’八成就是……”“张大侠。”郭文韬压低声音接道。众人满脸恍然大悟,以及八卦的坏笑。“所以他绝不可能是因为爱上了赵六儿才要娶她,他背后一定有什么目的。”

周峻纬皱起眉:“蒲熠星,你知道刘昊然和赵六儿是何时开始密切接触的吗?”蒲熠星摇摇头:“我现在也没法知道更详细的消息。我师父把客栈几乎整一套班子都带走了,所以原先那些打探消息的人手和渠道就全都没了,我只知道一个月前,赵六儿似乎还在和另一个人交往,而且那个人并不是刘昊然。”

“等会。”石凯突然打断他,“撒大侠把人都带走了,那你现在有谁?”蒲熠星平静地看着他们。众人从他的眼里读懂了一切——只有他们这群妖魔鬼怪了。完蛋了,这可真是太完蛋了。“一个月前。”周峻纬摸了摸下巴,“那我们可以把时间范围缩小了。刘昊然的本事再大,应该也没什么可能在十天之内让一个女人和他结婚。我们至少可以把日期定在一个月前到二十天前。不过也可能有例外,如果他英俊逼人又会魅惑人心的话。”

齐思钧乐呵呵地傻笑:“我见过他,是很帅。”桌面突然发出一声巨响,定睛一看,周家木兰拳嫡系传人已经将桌子锤出了裂痕。“冷静,冷静。”掌柜的迅速按住周峻纬的手。账房先生脸色扭曲了一下:“老周你自己把桌子修好。”

“我觉得周峻纬说的有道理,我们就调查十天之内他接触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掌柜把扇子拍在桌面上,“去将军府。”“主厨不太走的开,潘潘也是……”郭文韬眯起眼睛盘算。正在这时,邵明明突然开口:“我去吧,我走的开。”“你一个人么?”唐九洲睁大眼睛问道。邵明明点点头:“我邵明明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打探消息这点小事自然不在话下。”蒲熠星盯着邵明明,笑得眉眼弯弯的:“明明想去那就去吧。”

 

第二日的深夜,邵明明回来了。他一把拉开凳子,跨坐上去,没有骨头似地扭动几下,把自己翻面再翻面,瘫倒在桌子上:“累死老子了,给老子拿水来。”唐九洲赶忙把茶水塞进他手里。邵明明咕咚咕咚几大口下去,用袖子抹抹嘴,看了一眼翘首以盼的众人:“我这回可是立大功了!”

功臣邵明明这一日简直跑断了腿。他先是买通了将军府的家丁,又问到了他家少爷平日里最爱去的酒馆,还从刘昊然身边的小厮那里得知将近一个月前刘昊然同一名男子喝过酒。于是邵明明又去到酒馆,打听到了二十五日前刘昊然确实带着一名年轻男子来过,因为他二人长得英俊逼人,所以那家掌柜的女儿记得尤其清楚。那掌柜女儿还说,那两人聊了很久,刘昊然似乎还很愤怒,连连破口大骂。

邵明明眉飞色舞地说:“咱也不是消息闭塞的人,咱对江湖中人还是有些了解的。我一想,长相英俊,和刘昊然关系又好,这不就是飞刀吴磊嘛。我赶到他家,结果扑了一空。重点来了啊兄弟们。”邵明明两根食指在空中比划了一下:“我用美貌打动了他家的婢女。他,婢女告诉我明日他会上南城来,所以我就快马加鞭赶回来了。哎,咱邵美丽可不是名副其实啊。”

“可以啊邵明明。”蒲熠星鼓起掌来。“名不虚传,名不虚传。”郭文韬也跟着鼓掌。“来南城的话,他十有八九会在我们这儿歇脚。”石凯凑过来说。齐思钧轻头一声:“何止十有八九,是一定。”“据说吴磊嗜酒,性子也直爽。”蒲熠星说道。齐思钧一拍巴掌:“这就好办了,找一个演技好的,会喝酒的,去套话不就成了。”“周峻纬挺合适的。”郭文韬拍拍周峻纬的背。齐思钧看向老周,老周也点点头。“对啊,周峻纬那么善识人心的,最合适了。”石凯跟着附和道。

不知是不是昨晚被弄得狠了,齐思钧突然起了逆反心理:“不行,周峻纬长得不够人畜无害,一看就跟只老狐狸似的。”周峻纬悲伤地捂住心口:“我哪里老狐狸?”齐思钧对他笑了笑:“你哪里都老狐狸。”“这样,明日就潘潘去吧。”锅从天上来的潘宥诚猛地坐直身子:“我?”蒲熠星慈祥地看向他:“潘潘,你以前和吴磊见过面吗?”潘宥诚乖巧地摇摇头。郭文韬在蒲熠星的肩头蹭了两下,问道:“潘潘酒量如何?”“比你好多了。”阿蒲目不斜视,轻飘飘扔出句话。郭文韬立马悲伤地从他肩上弹了起来。

 

第二日,齐思钧接过了潘宥诚店小二的担子。吴磊一走进来,死盯着门口的邵明明立时认出了他,马上打翻茶碗大喊:“哎呦,我的茶!”接到暗号的齐思钧赶紧去迎接他,把他往潘宥诚隔壁那桌引,同时狂给潘宥诚使眼色。坐在那里等候多时的潘潘立马开始喝酒,并且边喝边笑。

吴磊将刀放在自己身旁,斜瞥了一眼身边发出怪声的人,未做多少理会。蒲熠星看得心都揪了起来,手里的酒也差点洒了。吴磊一人独饮了半天,倒是一直没见什么动静。唐九洲和邵明明两人目不转睛地盯着这边,手也紧紧牵在一起。路过的齐思钧赶忙推开他们:“别看那边,会被发现的。”

“你个杀千刀的为何要抛下我呜呜呜,我哪里配不上你了?留我一个单身汉在这里,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潘宥诚奋力挤出几滴眼泪。吴磊喝得有些麻了,听到旁边那人还在嚎,就转过去问:“这位兄弟可是受了情伤?”潘宥诚用力点点头。“唉,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吴磊叹了口气。远处观望的蒲熠星看到二人交谈,激动地差点就要站起来,幸亏被眼疾手快的郭文韬扯住衣角拉了下去。

账房先生以写三个字抬一次头的速度关注着远处的情况,看两人越聊越近,在吴磊坐到潘宥诚那一桌时,成功地打翻了笔。“事情就是这样。”吴磊苦笑着摇摇头,灌了一大口酒,潘宥诚拍拍他的手背:“原来兄弟你也是遭人抛弃。唉,来来来,喝酒喝酒。”

“不过我现在已经不在意了。江湖儿女自当快意恩仇,那些个儿女情长莺莺燕燕的,哪里抵得过这一坛好酒呢。人生在世,不过就是大醉一场,大梦百年。”吴磊大笑几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兄长豪气,在下佩服。”潘宥诚将酒倒进嘴里,亮了亮杯底。吴磊突然凑过来,压低声音说:“我与你投缘,给你说个有意思的事情。”潘宥诚立时侧过耳朵去听。吴磊轻声说:“我兄弟找上了那女人,要和她成婚。”潘宥诚瞪大眼睛转头看他:“这……这是要给兄台你报仇吗?”吴磊笑笑不说话。

“而且呀,我接近那女人也是有目的的。”吴少侠将酒倒进杯中,“我是受兄弟之托去调查东西的。”潘宥诚“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调查?”吴磊点点头,沉吟片刻,看潘宥诚长得如此忠厚老实单纯天真的,还是放下了怀疑。他用手撑着脑袋:“说了你也不知道,那我就告诉你一点吧。我在那女人身上看到了——字。”

 

“所以这刘昊然是想和赵六儿成亲,然后抛弃她来给自己兄弟报仇咯?”石凯总结道。张若昀愤愤地说:“即使是这样他还是罪大恶极。”“你刚刚说他看到了字?”蒲熠星伸手打断了他们。潘宥诚回想了一下,用力地点点头。张若昀、郭文韬和蒲熠星几人同时察觉到了什么,迅速交换了一下眼神。

蒲熠星转身拿出一个木筒,取出里面一封密信:“我这几日翻看从前客栈对赵六儿的记载,发现她去岁到过几次苏州城外的三山堂。我隐约觉得有些不对,便写信问师父三山堂是什么地方。”他将信递给张若昀,深吸了一口气:“师父告诉我,三山堂是前几年那些人的堂口之一。年初已经被捣毁了,所以知道的人只有师父他们几个和剩下的漏网之鱼。”所以那女人身上的字只可能是——逆知。

“我想着刘少侠与张少侠认识,就应该与我师父认识……”蒲熠星闭上了嘴,定定地看着他们几个。刚才一直没说话的郭文韬突然开口:“明明,麻烦你再跑一趟行不行?”邵明明站直身子:“没问题。”“保险起见,明明你去打听打听,刘昊然有没有去过三山堂。”郭文韬皱起眉头,低声说。

张若昀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望向窗外的月亮。“人还杀吗?”蒲熠星靠在墙上,笑着看向那位侠客。张若昀回过头来:“杀,而且要大张旗鼓,闹得沸沸扬扬,不然怎么能显得真呢?”郭文韬和蒲熠星同时挑起眉毛,相视一笑,心里叹息道,又是这种小情侣调情的戏码。

次日,邵明明将消息带了回来——刘昊然确实上过三山堂。

 

是夜,一个黑衣人悄无声息地翻过围墙,稳稳地落在地上。他身形一闪,如鬼魅般在黑暗中游走。一柄剑刺破浓重的夜色,划出一道干脆利落直奔目标的路径。青年独自一人坐在亭中下棋,思忖片刻后轻轻落下一子,不慌不忙地偏头躲过后颈传来的剑气。剑客的剑离青年咽喉距离不到三寸,然而也只是停在那里:“你知道我会来?”

“我知道你会来,但我不知道你今夜会来。”青年仍维持着那个姿势,“但这又有什么区别呢?反正都是来杀我。”剑客轻笑一声,足尖点地,跃过青年落在他对面的座位上:“刘少侠很有自信啊。”“我可不敢,对上天下第一剑客,谁还能有自信呢?我呀,也只不过是一杆枪耍得好点罢了。”刘昊然将白子敲在棋盘上。黑衣人没被遮住的一双眼睛透出了点笑意:“五步以外,枪者为尊。”“五步以内,剑者为王。”刘昊然粲然一笑,露出一双小虎牙,“我只是对我家那个大侠有自信。”

黑衣人挑起一边眉毛,落下一子。“我从不知杀人还要带这么多人来的。”青年调笑着抬眼看他。剑客笑着叹了口气:“托你家那位大侠的福,这回不用真的见血,所以他们就跑过来看热闹了。”想起家里那个不安生的掌柜,他的嘴角忍不住上扬了几分。

“我家那个也来了?”刘昊然问道。郭文韬点点头:“要来杀你。”一子落下,胜负已分。青年嘴角噙着几分笑意:“你输了。”“心不在此,自然是要败的。”剑客眼中闪过一道寒光,转瞬之间已挑起身边的剑,向对面的人刺去,“不打一场吗?”刘昊然早已挑起长枪,向后滑行几步,转身回刺。

正在此时,刘昊然身后突然有一个声音响起:“不用麻烦郭贤弟了,我亲自解决这厮。”顷刻间,又一把大刀向刘昊然头上砍去,青年只得回身抵挡。剑客见此情形,收回了剑,站在一旁乐呵呵地看戏。

“你这不忠不贞的奸夫!”张若昀刀势一转,向刘昊然腰间砍去。刘少侠侧身躲避,轻轻巧巧地架住大刀:“我这也是有原因的嘛。”张大侠身形一闪,跃到他身后。刘昊然反应迅速地转身格挡,挂上一个讨好的笑。“有原因就能抛弃原配了吗?你这玩弄人感情的屠狗辈,活该你千刀万剐!”张若昀加大了手上的力气,把人逼得连连退后几步。

“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刘少侠睁大眼睛,努力做出可怜又无辜的样子,“我还是爱你的”张大侠冷哼一声:“有原因为何不能知会我一下。你不声不响地突然就去和别人成亲了,你要我怎么想?我那不是怕露陷嘛。”刘昊然小心翼翼地说,“何况我聪明机敏的夫君不是猜到了我的小心思,来陪我演戏了嘛。”“谁是来陪你演戏的?”张若昀趁他不防,一拳将他打倒在地。

大侠瞥了一眼躺在地上连连呻吟的刘昊然,冷哼一声,对一旁看戏的郭文韬说:“刺杀失败了,我们走吧。”两人正要离去,没想到刘少侠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等等我,我和你们一起走。”“你不是要与赵六儿成亲吗?”张若昀语气仍是冷冷的。刘昊然眯起眼笑笑:“她哪有我夫君重要啊,而且现在走不是也能达到我的目的吗?”

张若昀有些疑惑地看向他。她收起玩笑的样子,低声说:“我已经没有待在这儿的必要了。”

刘昊然原来是为了调查三山堂的事情才接近的赵六儿,可没想到十几日前,赵六儿身上所有和逆知一系有关的疑点莫名其妙地全部消失,而她自己突然间也不再有任何动作了,连赵六儿府上所有的蛛丝马迹都像被一夜之间抹得一干二净。

更蹊跷的是,就在他们离去的第二天,赵六儿独自在家中毫无征兆地死了。

 

几日后,张若昀和刘昊然坐在茶楼上喝茶。“你以为我会大费周章专门为你做这些事么?”张若昀拍拍小刘的肩膀。刘少侠挑起一边眉毛,等待他的后文。张若昀往前挪了几下,突然压低声音:“我是受撒先生之托。”

“撒先生探查到那些人这几日会在客栈附近有动作。所以让我定要以事将文韬调开。撒先生对我千叮咛万嘱咐,千万千万不能让文韬接触到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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