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轩翰墨

天下有道,以道殉身;天下无道,以身殉道。

名学外传(五)江湖月明【名侦探学院/全员向】

*武侠设定

*本章郭蒲Only


       蓑笠客栈起名为“蓑笠”,是因为撒贝宁是在江上捕鱼之时捡到的蒲熠星。

       年轻的剑客对着岸边竹篮里睡着的小婴儿不知所措。他轻手轻脚地蹲下来,捻出襁褓里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生辰八字和姓氏。撒贝宁绕着竹篮走了三圈,提起篮子又放下。篮子的晃动吵醒了小家伙,他睁开眼睛看到撒贝宁,轻轻地绽开了一个笑。

       那日,南派满门上下都传遍了一个消息——大师兄出门捕鱼,鱼没捕到,带了个小娃娃回来。

       孩子只有姓氏,还得取名。撒贝宁首先提议,既然他姓蒲,又是在江边捡到的,不如干脆叫蒲鱼。这个提议被门派上下一致否决。当时大侠张若昀正好路过此地,也跟着瞎凑热闹,想了半天想出个惊世骇俗的名字——蒲是大,差点没被撒贝宁锤死。正在办案的潘粤明听闻此事,特地写了信来。要说还是潘大人读书多,有学问,提议孩子不如叫蒲苇。可惜朱师兄和尼师兄都觉得这名字太女气。最后还是何炅某天夜里看着漫天繁星,突然灵光一现,给孩子取名为熠星——蒲熠星。

       小蒲悠悠闲闲长到六岁,由于南派建在巴蜀一带的山上,不幸被养出一嘴的四川口音。到了六岁,他正是拜入撒贝宁门下。蒲熠星天赋极高,一点就通,比师兄弟们进展都快一截,所以小家伙可骄傲了,觉得自己厉害得不行。直到有一天,他突然多了个师叔。

       本来小蒲以为师叔应该年纪和他师父差不多大,结果他一打听新师叔的生辰,居然才比他大十天。“他年纪这么轻,还是后进门的,凭什么做我师叔呀?”蒲熠星嘟着个脸手舞足蹈地跟同龄师弟抱怨。“听说师叔是带艺投师呢,身上功夫可厉害了,掌门让他耍两招,他一掌就把桌子拍裂了,掌门当时脸色就变了,立马决定收他为关门弟子。”消息灵通的师弟一脸神秘地描述。蒲熠星睁大眼睛:“这么厉害啊。那他为何不在原来那里继续学功夫,要跑到我们门派呢?”师弟凑过来小声说:“师叔他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连他从哪里来的都不知道,只知道自己的名字。据说长老们还不同意收他呢,说什么来历不明、武功怪异……”

       师弟又一拍脑门:“对了,那个新师叔听说长得很好看。”蒲熠星想知道是不是真的很好看,就跑过去偷看。他从门缝中用一只眼瞄过去,瞅见一个挺拔又俊俏的少年,像是一棵将要成长的小树苗,已然有了树的形状,接着便会拔地而起直入云天。蒲熠星人都被好看傻了。

       郭文韬看见一个白面团子喊着“师叔”向他蹦跶过来。

       郭文韬认识了小团子,他叫蒲熠星,是撒师兄的徒弟。

       郭文韬和小团子成了朋友。两个人一块去山上摘果子,采野花,去河边游泳、捕鱼。郭文韬不爱说话,刚来南派时一言不发,如果不是他报了自己的名字,别人都要以为他是个哑巴。但和蒲熠星待的时间久了之后,他也逐渐会说话了。起初是一句、两句,后来话就愈发多了起来。“师叔,你真的不记得你是从哪里来的了?”蒲熠星睁着大眼睛,奶声奶气地问。郭文韬摇摇头:“我只记得我在一个地方醒来,手里攥着张写着我名字和‘去南派’三个字的纸条。然后我就一直走,走了好久好久才到这里。”小蒲皱起眉头:“那你吃了很多很多苦吧?”郭文韬点点头,又摇摇头,勾起嘴角对蒲熠星笑了笑。

       某一日练功时,蒲熠星抱着膝盖坐在大树下,歪着脑袋看郭文韬。“师叔。”小蒲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郭文韬放下手中的水桶回头看他。“师叔你力气是不是很大呀。”小团子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师叔咬着嘴唇想了想,点点头。“有多大?”蒲熠星眨眨眼,语气里半是好奇半是羡慕。

       郭文韬思考之后得出结论:“也许有可以把你抱起来那么大。”“真的吗?”小蒲往前走了几步,张开手臂要他证明。郭师叔搂住师侄的腰,把他抱了起来。小家伙落在怀里像一团棉花,又轻又软,弄得人心里头也软和下来了。郭文韬把蒲熠星稳稳地放在地上:“我厉害吧?”蒲熠星露出个傻乎乎的笑,用力地点了点头。

       师叔在蒲熠星十三岁生辰后几日不告而别。那日,蒲熠星仍像往常一祥去找郭文韬,却发现他的房间里早已空空如也,一打听才知道,郭文韬已经下山了。掌门和师父对他说,师叔已经学有所成,是时候出师了。蒲熠星虽然舍不得,但还是仰慕之情占了上风。他也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在江湖上闯荡一遭。

       从此,南派中少了一个俊俏聪慧的小师叔,江湖上多了一个名为郭文韬的杀手。滇南毒寨中七进七出;洛阳商道上将李家帮劫镖的贼寇杀了个片甲不留;在珠玉楼上,将珠玉楼楼主一剑封喉,在江湖上打出了响当当的名声。闯漠北,下江南,一柄剑荡遍江湖。年未及冠,便被人尊称上一个“侠”字。峨嵋派青锋长老与他交手一回便断言——来日他们这些老头子沉寂之后,天下第一剑客非此人莫属。

       剑出了鞘,不沾血,便不可能收回。


       二人再见时,蒲熠星已经出师,独自扛起了师父留下来的大小事务。

       那日蒲熠星向撒贝宁传信,不慎暴露身份,被叛党余孽追杀。被人连追几日,蒲熠星逐渐体力不支,城中地形又复杂,在被逼到巷子口时,形势已是敌强我弱。蒲熠星眼一闭,心一横,决定拼死一搏。他避开一击,刚要重新举剑,却猛地被人拉到身后。那人动作极快,等蒲熠星醒过神来,已有大半追兵躺在地上,不知死活。这位好心人显然无心恋战,抓起蒲熠星的胳膊就跑。

       蒲熠星乍没认出来这是谁,只觉得他长的好看,心里又 隐隐感觉有些熟悉。这边厢好心人拉着蒲熠星没命地跑,还要提防后面追来的人,那边厢蒲熠星心情愉悦地边跑边欣赏美色,场面好不怪异。

       那人在巷中七拐八拐,跑过一个转角时突然转身,手中飞出一把匕首,再一看,一个叛党已倒在地上,喉咙处就插着那把匕首。“快到了。”他面无表情地说。“你……你是?”蒲熠星跑得有点喘。从天而降的好心人一听这话,气得天灵盖都要炸了:“你师叔。”小蒲睁大眼睛,惊喜地喊:“郭文韬!”郭师叔气得脸都黑了,压根不想理他。

       等冲进郭文韬的客栈房间,两人才松一口气。从郭文韬下山,算来已有四年未见。郭少侠自不必说,身为剑客,如同他的剑一般,被江湖的血雨腥风打磨得愈发锐利,也愈发能够熟练地归入剑鞘,隐去锋芒。几年的时光将他本就气质不俗的面容削出画儿似的形状来,如同一块被雕刻好的美玉。蒲熠星这边,被天大的责任一压,不仅没被压成个小心谨慎的“老头子”,反倒更加张狂潇洒起来。原先的鲁莽和冲动褪去,只留下满身的灵气。不看不知道,坐下来仔细一瞅,这小师侄长成个英气逼人的少侠了。

       “你受伤了。”蒲熠星轻轻扯着郭文韬的袖子。“不小心弄的,没事。”郭文韬看看手臂上的伤口,笑着摇摇头,又问:“给你师父送信?”蒲熠星点点头:“你呢,你怎么在这儿?”“办点事,过几日还要上京城一趟。”郭文韬打开药箱,挑出几个小瓶子。“你好忙哦。”小师侄不自觉地埋怨起来。郭文韬笑了笑:“你不是也要尽快回客栈吗,我俩彼此彼此。”

       “我给你脱还是你自己脱?”师叔一句话吓得师侄差点蹦起来。蒲熠星揪着自己的衣角:“你……你要干嘛。”“抹药啊,你穿着衣服抹药吗?”郭文韬翻了个白眼。“都是皮外伤,不用了。”蒲熠星松了口气,不知为何隐隐有些失望。“我是你师叔,你得听我的。”郭文韬挑起眉毛,一步一步向他逼近。

       可怜的师侄最终还是在师叔的“淫威”下把药擦了。

       郭文韬轻轻在蒲熠星伤口上吹了口气,拿过纱布来包扎:“你怎么出去啊?外面肯定还有人堵着你呢。”“他们都认得我了。”蒲熠星噘起嘴,又忽然想到了什么,“那些人也不一定全都记得我。”“那就乔装打扮。”郭文韬手法娴熟地打了个结,嘴角不动声色地勾起一抹笑。

       师叔麻溜地换了身衣服,从枕头底下摸出钱袋:“我去给你买身衣服,再置办点别的东西。”“真的可行吗?”蒲熠星皱起眉头,还是有些不放心。“肯定没问题的。”郭文韬绽开一个灿烂的笑,笑得蒲熠星更慌了。

       半个时辰后,蒲熠星面对着一堆女子的衣物和胭脂水粉,陷入了深深的迷茫。“再适合不过了。”郭文韬开心地指了指那堆东西。小蒲不敢置信地看看自己的师叔,欲哭无泪的同时又不得不承认——男扮女装确实没什么人能认出来。

       于是那个问题再一次出现了:“我给你脱还是你自己脱?”“我自己脱,自己脱。”蒲熠星慌忙摆了摆手,向后猛退几步。“你转过去。”蒲熠星衣衫半褪,脸上浮出两抹薄红。“两个大男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小时候不还一块游泳么?”郭文韬换了个坐姿,笑盈盈地打趣他。那你也不能死死盯着我吧,蒲熠星满脸黑线。

       “哎这个……这个怎么穿哦?”“我来帮你。”

       郭文韬的手伸向蒲熠星的腰际,将系带系好。隔着一层中衣,只是感受到肉体的温热,竟是比直接触碰赤裸的皮肤还要致命。郭文韬吞了口唾沫,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蒲熠星僵在原地,任他师叔摆弄,心跳声宛如擂鼓般在耳边一下一下地敲。两个人忽然都不说话了,截在半空要掉不掉的玩笑被染上了一抹旖旎的意味。气氛好奇怪,蒲熠星心里念叨着想让郭文韬快说说话,又觉得自己也应该开口,可是他喘不过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抬手拔掉头上的簪子,乌发如瀑般倾洒下来,几缕青丝正正当当搭在郭文韬手上。郭文韬不敢抬眼看他,只是低头专心系腰带。布带磨过腰间的薄纱,慢慢收紧,穿插交叠成一个松垮的结。郭文韬两手一扯,布结迅速收紧,勾勒出美好的线条。这腰太细了,郭文韬暗叹一声,险些失足踏入绮色的欲念中。

       小师叔抬手抚平衣襟上的皱纹,指尖不慎刮过颈侧裸露的皮肤,激起了一阵颤栗。“好了。”他退后一步,垂下双手。蒲熠星抬起袖子来打量自己,又转了个圈,睁大眼睛问郭文韬:“师叔,好看么?”师叔看愣了,脸上悄然浮现两抹薄红。蒲熠星正当十七,如同一颗半熟的果子,汁水渐渐充盈,却还泛着一层青色。几年不见,郭文韬的小师侄竟已出落成个美人儿了。

       “好不好看?”蒲熠星歪着脑袋问他。郭文韬忙不迭地点头:“好看,好看。”小蒲绽开一个笑,提着裙摆又转了几圈,嘴里还哼着歌儿。郭文韬拿过一盒口脂,揭开盖子,沾了点水在手心晕开:“你过来。”蒲熠星乖乖听话地走到他跟前。“把嘴张开。”郭文韬命令道。“还要抹这个?”小蒲拽着自己的袖子,两只胳膊不安分的晃来晃去。郭文韬用指节轻轻刮了一下他的鼻尖:“这叫易容。”

       蒲熠星做了个鬼脸,把下巴抬起来,微启双唇。郭文韬点了两下掌心的胭脂,轻轻抹在那人的下唇上。剑客平时稳当的手此时竟有些颤抖,他屏息凝神,生怕涂出了界。生着老茧的指腹擦过敏感的嘴唇,酥酥麻麻的,蒲熠星有些想躲,可又躲不了。“抿一下。”低沉的声音钻进耳朵,小蒲闻言照做,低头抿了一下,唇间染了一片水红。

       郭文韬转到他身后,拢起一把头发,娴熟地挽起发髻。“你怎么会这个?”小美人绞着衣角,微微噘起嘴。“技多不压身。”郭文韬“嘿”的一笑,手上功夫未停。小蒲沉默了一会,又问:“你是不是给别的女孩子做过这种事。”“没有没有,真没有。”郭文韬连忙解释。“哦。”小美人闷闷地笑了两声,“你紧张什么?有人不会怎么样。”郭文韬脸红起来,把面纱塞进蒲熠星怀里,转过身去。

       蒲熠星带上面纱,露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蹦到师叔面前:“师叔,我们走吧。”

       师叔揽着师侄下了楼。师侄实在是漂亮得很,吸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郭文韬把蒲熠星拉得更近了些。“你作甚?”蒲熠星低声问道。“伪装。”师叔一本正经地说。到了客栈后头,郭文韬牵了自己的马来,二人同乘一骑往蓑笠客栈赶。

       马是千里马,只用了一天的功夫就跑到了目的地。二人敲了敲客栈的门,门被打开一条缝,何炅从里头探出个脑袋来。一看门口的是郭文韬,他立马打开门:“韬韬啊,你怎么还带了个姑娘……”何炅说着说着感觉不对劲,停下来打量了一圈,试探着问道:“小蒲?”那“姑娘”别别扭扭地答道:“先生。”

       “我要走了。”郭文韬出声打断两人。“你要走了?”蒲熠星回头看他。郭文韬点点头,握紧自己的剑。“我还会见到你吗?”蒲熠星向他靠近几步。“会的。”郭文韬低着头,不敢看他,“一定会的。”


       蒲熠星没想到,他两年后再见到的郭文韬已成了个血人。

       郭文韬躺在地上,雨水冲刷着身上的血迹,在黑暗的浊流中洇开一片殷红。他的意识渐渐模糊,不只是被冻的还是伤势太重,身体也变得僵硬起来。

       杀人太多,总是要遭报应的。剑客甚至不能马上分辨出是哪个仇家设下的埋伏,在逃命途中才逐渐推理出来。本来他们这一行人都该完蛋了,但上天眷顾,竟是给他送来个意想不到的人。

       “师叔,师叔你怎么样?”蒲熠星浑身的血都凉了,手也不停地颤抖。“阿蒲……咳咳……你认不认识赵师兄?”郭文韬咳出一口血来,吸了几口凉气。蒲熠星慌忙点头。“去……去金玉当铺,你一进门就会认出他……”郭文韬皱起眉头,按住自己的伤口,“告诉他:有埋伏,千万不要出发。再……再去回春堂和郎中说,让镖局不要走这趟镖。”他抓住蒲熠星的手:“快去,马上去。”

       “那你怎么办?”蒲熠星的声音中染上了哭腔,他从未有一刻如此害怕过,“你会死吗?”郭文韬苦笑两声。想不到他纵横江湖,竟栽在了这种地方。他安慰师侄道:“没事的,没事的……”后面的追兵的马蹄声传来,蒲熠星看着陷入昏迷的郭文韬,咬咬牙,将他一把背到背上。

       刚巧燕子飞侠陈怡馨正在城中,离此地不远。蒲熠星背着郭文韬一路狂奔至她的别居,托她去当铺传信。二人刚出别居没几步,追兵就已经到了。陈怡馨往后放了一个烟雾弹,稍稍为其拖延了些时间。

       蒲熠星轻功极高,在武林中也算上乘。可他背着郭文韬一个大活人,又要顾及他的伤势,所以速度慢了很多。等到了一处山林,蒲熠星早已体力不支,被追兵团团围住……

      郭文韬睁开眼睛,艰难地转了转脖子,看到了客栈中的摆设。他喉咙如同火烧一般,于是撑起身子想下床找水喝。房中无水,郭文韬用力推开房门,郎东哲正坐在大堂中喝茶。“你醒了?”“蒲熠星呢?”郎东哲看了他一眼,放下茶杯。郭文韬靠在门框上:“你知道我想听实话。”他锯木般的干涩的声音使郎中皱了皱眉头。

      郎东哲叹了口气:“他被人围住,又带着你,根本施展不开,所以生挨了别人一掌。随后他拼死杀出来,到我回春堂的时候,伤势没比你好多少。”郭文韬呆了片刻,忽然感觉浑身上下一丝力气都没有了。剑客捂着心脏慢慢跌坐下来,眼前泪无声地滑落。

       郭少侠以养伤为由,在客栈住了多日。每回他想找机会说这件事,都被蒲熠星糊弄过去了。

       “阿蒲。”这日,郭文韬抓住正在打果子的小掌柜,想好好谈谈这件事。“干什么呀?”小掌柜捧着果子啃得满手汁水。“你救了我一命,对我恩重如山,我无以为报。”郭文韬随手拿过蒲熠星手里一颗果子,“我把我自己卖给你吧。”“啊?”蒲熠星愣住了,“卖给我?”

       郭文韬用力点点头:“签了卖身契,你想我干什么都行,杀人啊、查案子啊、给客栈打杂啊,我都能做。我以后就是你手下的杀手了。”蒲熠星盯着果树沉吟片刻,也觉得很划算:“真的可以么?那你会不会太亏了?”郭文韬笑道:“你对我这么大恩情,我给你做长工都可以。行走江湖,义字当先,一命偿一命再天经地义不过了。”

       蒲熠星被说动了,站在原地和郭文韬一块把果子啃完,拿出张纸来起草卖身契。剑客看着小掌柜一笔一划地写着卖身契,小脸也绷得紧紧的,不自觉就笑了起来。“你笑甚?”蒲熠星抬头看他。郭文韬咬住嘴唇,戳了戳白团子的脸:“你好严肃哦。”蒲熠星噘起嘴,把卖身契往郭文韬的方向一推:“喏。”郭少侠从掌柜的手中拿过笔,一笔呵成地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你现在是我的人了?”蒲熠星看郭文韬画好押,举起来对着阳光打量。“是啊。”剑客凑过去也跟着瞅。“那你……那你不要走好不好?”小掌柜低下头,小声地问道。郭文韬看着蒲熠星,忽然绽开一个笑:“好啊,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你们在干什么?”何炅走进来,看两个小东西拿着纸笔不知道摆弄些什么,就随口问了一句。两个小东西异口同声地回答:“签卖身契。”何炅被吓了一跳:“你们已经到这一步了吗?真是儿大不中留啊。”何先生边捂着胸口叹气边走了出去,只剩两人面面相觑。

       “何先生在说什么?”蒲熠星的声音突然变小了。郭文韬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两个人肩并肩坐在大树下,慢慢地,好像有些明白何先生的意思了。明明还是大中午,这里偏生出现了两朵红彤彤的火烧云。“我好像知道我为何要救你了。”蒲熠星低头轻声说。“我也知道我为何要签卖身契了。”郭文韬的脸也已经红透了。

       剑客突然一笑,拉过身边的少侠,低头印下一吻。

       少年终于寻到了心尖明月,剑客终于找到了归时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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